新冠肺炎疫情以来,时常有亲朋好友询问国家粮食储备到底充不充足,粮食够不够吃,要不要屯些粮食这样的问题。朋友圈里不是在抢米面油,就是被提醒抢。市场上稻谷、玉米等粮食作物也出现价格上涨,粮食贸易商屯粮待涨的信心高涨,俨然粮食危机来临前的备库存前兆。
粮价为百价之基,关系着百姓的生活,牵动着百姓的心。
这波行情产生的主要原因还是这段时间接连暴发的澳洲大火、东南亚旱灾、非洲蝗灾和新冠肺炎疫情突发事件的综合发酵,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这种“黑天鹅”事件在全球迅速蔓延,对全球金融市场、地缘政治、世界格局等方面造成巨大冲击,推高了农产品金融属性、战略物资属性的地位,严重阻滞全球粮食供应链,供给不确定性增加,造成一些国家对粮食市场预期产生恐慌的心态,相继限制或禁止粮食出口,引发部分农产品阶段性供给失衡,价格上涨。
不难理解部分国家、群体存在这种强烈不安情绪和危机意识,2008年那场粮食危机表面上是气候灾害引起粮食减产预期,根本原因是全球金融危机引发流动性过剩、主要货币贬值、石油价格大幅上涨,国际投机资本利用粮食减产预期大肆炒作,引发粮食供应不足恐慌,多国采取出口限制政策进而推动国际粮食市场价格全面上涨,赖型进口型国家和粮食紧缺型国家相继出现粮食紧缺和饥荒威胁,部分地区甚至爆发动乱,最终引发全球粮食危机。
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统计数据显示,全球粮食价格2008年前8个月涨幅就超过50%,个别品种涨幅超过1倍。与2008年的形势相比,当下的国际、国内具备充足的“底气”,不可能出现粮食危机。
一方面当前国际、国内粮食供给量充裕。
从官媒发布信息和数据了解到,2019/2020年度世界粮食(不含大豆)供给量为34.7亿吨,需求量26.7亿吨,供大于求;国内2019年粮食产量是6.6亿吨(13277亿斤),为历史新高,小麦多年供求平衡有余,稻谷供大于求,口粮安全有保障,玉米供求基本平衡。唯一自产率不足、对外依存度较高的是大豆,主要从巴西、美国、阿根廷、等大豆主产国进口,近年拓展到从俄罗斯、乌克兰、哈萨克斯坦等国家进口部分非转基因大豆。虽然疫情影响大豆的国际物流运输,但这种影响是短暂的,近期一些国家复工复产也提到日程。
另外,中美第一阶段经贸协议签订后,我国开始大幅进口美国农产品,特别是大豆进口量迅速增加。海关总署通报的最新数据显示,一季度,大豆、猪肉、棉花等商品自美进口增长迅速,自美进口农产品355.6亿元,增长1.1倍。其中,进口大豆781.4万吨,增加2.1倍;进口猪肉16.8万吨,增加6.4倍。美国总统特朗普非常支持我国采购并兴奋的表示:“中国在购买我们农产品,这会对我们的农民产生巨大影响。”目前,我国大豆进口来源多元化,菜籽粕、芝麻粕、高粱饲料及其他蛋白产品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豆粕,大豆替代消费品又呈现多样化,总体看我国大豆供给也可以满足市场需要。
另一方面当前国际、国内的粮食库存充足。
据联合国粮农组织最新数据显示,2019/20年度世界谷物期末库存8.6亿吨,库存消费比30.7%,高于国际公认的17%~18%粮食安全线水平,仍处于宽松水平;2019年国内小麦、玉米、大米三大主粮库存结余2.8亿多吨,人均库存超过470公斤,远高于人均400公斤的国际粮食安全的标准线,其中小麦和稻谷库存大体相当于全国一年的口粮消费量。
粮食库存充裕的主要原因是世界各国都将粮食安全摆在国家战略高度,特别是我国,建立了中央储备为主、地方储备为补充的分级储备制度,中央储备主要用于调节全国粮食供求总量,稳定市场,应对重大自然灾害或者其他突发事件;地方储备主要服务区域粮食市场稳定,侧重于服务一级市场,即成品粮市场的供应和稳定。
我国自2004年以来,为避免连续的丰收导致粮食的相对过剩,发生“谷贱伤农”情况,通过实施小麦、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和阶段性实施临时存储玉米、大豆收购政策来稳定粮食生产、保护农民种粮积极性,将农民卖不掉的粮食收购到国家手中,并在青黄不接、粮食阶段性供给不足时投放市场,稳定市场预期。仅去年下半年至今年3月底,国家依托中储粮收购累计完成中晚稻最低收购价收购2208万吨,较上年度增加35万吨,收储量的增加进一步认证了我国不存在粮食短缺的问题。
此外,从粮食流通情况和当前市场形势分析来看,稻谷、小麦价格不存在进一步上涨的空间,玉米上涨空间有限。
首先,年初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定调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不合理库存的“控增量”和“减存量”仍要有序推进,今年国家必然加大稻谷、小麦这部分高库存的市场投放量,拓宽定向销售范围,降低准入门槛,减少用粮企业采购成本,推动经济快速恢复性。
近期,国家已加大小麦投放力度,增加三分之一投放量至每周400万吨,并迅速启动了东北粳稻竞价销售,较去年提前一个多月,增加的市场供应将为市场进行有效降温,稻谷、小麦市场价格将快速回归到政策市主导。可以看出国家对粮食调控的针对性、实效性和调控能力进一步提高。
可以预见,临储玉米竞价销售也即将来临,这将是玉米市场面临的“近忧”压力。其次,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近期公布,截至2020年4月5日,主产区累计收购2019年产中晚稻、玉米和大豆16868万吨,同比减少1077万吨。其中,累计收购玉米8840万吨,同比减少1059万吨,上述数据可知,减少的收购量基本全是玉米。
从东北主产区调研走访情况看,疫情缓解以来,东北产区余粮从农户快速向贸易商和渠道转移,目前农户余粮已不足2成,贸易商、烘干塔普遍备有库存,囤粮惜售情绪浓厚,抢购和囤粮行为推动了玉米价格较节前上涨了100多元/吨,这种心态和行为与去年同期相比截然相反。按照春节前余粮40%测算,东北产区近一个月余粮减少20%,在外运外销和下海量总体偏慢的情况下,估计东北产区社会渠道库存在2千万吨以上,近期东北港口库存量达到368万吨,较3月初增加184万吨,增幅一倍,足见高涨的囤粮情绪。
需求决定价格,玉米市场面临的“远虑”压力就是需求可能受限:生猪养殖和饲料消费虽然进入恢复性增长阶段,但非洲猪瘟影响仍在,新冠肺炎疫情又一定程度降低我国百姓的蛋白消费和食物浪费(我国餐饮业人均食物浪费率为11.7%,主要在食堂和餐馆的食物浪费),猪肉和饲料消费增长将会受制;疫情影响和国际油价大跌将大幅限制淀粉、燃料乙醇的消费和使用;国家现有超期储存粮食的定向销售将进一步阻滞玉米的消费;从美国进口玉米、高梁及其它农产品数量将大幅增加。在这种“近忧远虑”双重压力夹击下,我国玉米价格继续上涨空间有限。
正如古语所言“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余,何为而不成?”我们应该有清楚的认识,无论疫情如何发展,外部形势如何复杂,我国的粮食储备充足,可以应对任何重大突发情况和危机,口粮绝对安全是毋庸置疑的。归根结底一句话“米面充足,不用屯,大米还是吃新的好!”